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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株位於新竹東門街屹立不搖的黑松

採訪新興農藥種子行

訪談-新興農藥種子行: 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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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竹市農藥種子行分佈圖

​​這張圖為新竹市關於種子行的店家分布圖

  • 新興農藥種子行

  • 謝錦農藥種子行

  • 第一農藥產業行

  • ​慶峰種苗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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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緣起

風起,一顆種子悄然落在新竹的土地上

在中央路上,距離角落不遠處有著兩間販賣多樣種子、肥料和農藥的商店。其中一間,是打從1921年便開始營業,以藉著家族繼承來到了第四代的「新興農藥種子肥料行」。
這樣的行業,想必是為了供給每位種田人的需要。可如今的新竹市區,甚至到稍遠的竹北,已經見不著任何田的痕跡了,更不用說會在此地做耕種的人。
然而它仍就這麼佇立在這,直到今日,仍在每天的早上七點到晚上七點,將各樣菜苗、種子、肥料、農藥等販賣給顧客們。
它就像是顆小小的種子,從日治時期便開始成長茁壯,即使新竹地區不斷科技化、都市化,在鄰近的東門市場開始有衰落的跡象時,卻仍然頑強生長著,有著不願向現實屈服的堅毅韌性。
這樣已經成長百年的它,勢必經歷了許多,或甘或苦,都是歷史的痕跡。以下便是我們訪問了第四代的老闆後,所記錄下來的,關於傳承、關於轉變、關於一顆種子萌芽到成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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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成長

微風徐徐,輕撫著新生的嫩芽

大多數的人們都曾在國小時學習如何照料綠豆使它發芽,每天小心翼翼的替它澆水、期待著它的萌芽。而這間新興農藥種子肥料行又是如何在新竹落地生根?
在現今店主曾祖母生活的那個時代,到處都是稻田,大部分的人家也都是以種田維生,並不像現在有各種高樓大夏、有各式各樣的行業可以選擇,可能也因此使她有了要經營農藥種子肥料行的想法。當時就這樣,這間「新興農藥種子肥料行」在新竹就此萌芽。店主提到他的曾祖母有一頭很可愛的捲髮,大家都稱她為「Q毛妹」,甚至到了現在,依然還是有人會來店裡詢問關於她的事。
而到了第二代店主,他也選擇接下這間種子農藥行,但他的弟弟、也就是第一代店主的二兒子則選擇不接手這間店而去撿破爛並嘗試自己有興趣的照相館,當時甚至還會將自己拍攝的照片翻印在衣服上面,非常的有趣。
到了第三代,也就是店主的父親,他現在也還是跟店主一起經營這間店,當我們問起他為什麼會想接下這間店,他自己說道:「祖先傳過來的,我也沒什麼其他事好做就接手了,要有一個專業去找工作是很難的。做這行還是有賺一點錢,但只是吃得飽而已。租房子也租3、40年,做這行做了4、50年,租金也漲了4、50年。每次存了一點錢,要買房子的時候他又漲了,然後又買不起了。」可以聽的出他們經營種子農藥行的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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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茁壯

強風漸漸,葉上的晨露不住顫動著

蘋果樹從種子茁壯、開花,至結果,供人們品嘗享受,歷經了多少風雨?同一種水果不同的風味,酸、甜與澀諸多味道相得益彰,給了品嘗的人們,異種舌尖上極致味覺的體驗。然而,什麼原因造成了水果間的差異呢?水果生長環境導致了果實的甜美程度,西藏的葡萄果實碩大且甜美,因為它承受了酷熱的天氣和極大的日溫差之類的刻苦環境,將本身的精華更加內斂於其中,而我們今天的店主同樣是將他的刻苦生活都奉獻給了這家種子行。
店主雖為第四代,但因為台灣的經濟當時仍然低迷,在當年童年的生活有許多都是現今的小孩無法想像的,但或許就是這份吃的苦中苦的經驗帶領種子行始終屹立不搖。店主的家庭以前都是租借別人的房屋,所以許多生活空間都會被房東給剝削,曾經甚至得在門口洗澡,因為房東強制收回他們房屋後方的衛浴空間做於它用。40年之前,房東的攤販都屬於日式的矮房位於東門市場內,與一旁來自嘉義布袋的農藥行攤販合作進貨,結果因為生意大好使得隔壁攤販的店主直接選擇讓他的兒子持續進行這項合作,這就是現在兩家店即使搬家遷址仍住在隔壁的緣由,當時的互相合作必然是關鍵一筆。
店家傳承的故事,總令我們想起冰心在〈閱讀人〉一文所言:「宇宙是一個大的生命,江流入海,落葉歸根,我們是宇宙中的一息,我們是大生命中的一分子。不是每一道江流都能流入大海,不是每一粒種子都能成熟發芽,生命中不是永遠快樂,也不是永遠痛苦,快樂與痛苦總是相輔相成的,在快樂中,我們要感謝生命,在痛苦中,我們也要感謝生命,因為快樂、興奮、痛苦又何嘗不是美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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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經營

風低喃,吹起黑松的溫柔

「但擇居山陵便緣慳於野原空曠;棲止海濱,則失落溪澗的洗滌。天與地之間,如是廣闊而狹仄;我飄我飛我蕩,僅為尋求固定…適合自己,去紮根繁殖的土地。」
向陽老師這段話,彷彿道盡「新興農藥種子肥料行」傳承四代,到處遷移漂泊,而最終決定於中央路86號扎根的故事。粗估最早一代的經營距今已有近百年的歷史。由於資料難考,因此僅能透過店主的回憶及口述歷史得知最早的經營情況。第一代的經營者是今店主的曾祖母(Q毛妹),每天凌晨天還未亮便到田中採集新鮮的種子,10顆為一把用荷葉包住,販賣於今中央市場位置。善於推銷且八面玲瓏,Q毛妹為熟客提供贈品,生客提供熱情服務及低廉價格,加上當時的種子生意寥寥無幾,建立了許多長遠的顧客關係。時間推進,農業進步,第二代經營者開始自產自銷農藥。得益於第一代建立的口碑,除了繼續販賣種子,店內進一步販售農藥,增加營業額。然而1960年代起,台灣經濟起飛,如雨後春筍般冒出的許多不同類型的店家:量販店的便利及相近的價格、農藥法規的立案及修正、從南部拓展至新竹的農藥分行等等,皆威脅著新興種子行的地位;第三代,亦即今店長之父親,面臨即艱困的生存條件。有著種子般堅韌頑強的毅力,店長父親替人載貨賺取運費,店長母親則持續經營著祖傳事業,用存款買賣不動產獲得利差。單純經營種子行已不再足以供給一家人的生活。於今第四代,對店長而言「新興種子行」彷彿變成一種家的延伸,就算獲利微薄卻也不願放手。然而第五代是否願意接手?是否滿足於薄利多銷的現況?談及於此,店長似乎微泛心酸。在遙遠的未來,我們是否還能在偶然經過中央路的瞬間,仍瞥見滿店綠意盎然?
老店的未來將何去何從呢?老一輩店主的感受,令人不禁想起詩人向陽的〈種子〉:「從未說 要到哪兒去 風卻拉著輕飄飄的我 不放 他說 作為一顆種子 命定漂泊 飛到哪兒 都一樣 而且,最後不過都 疲倦的 落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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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延伸議題(農藥)

屹立東門街,是甚麼使黑松安全茁壯?

 在我們的成長過程中也少不了周遭愛我們的人的保護;同樣的,種子也需要細心的呵護,才能在成長過程中不受病蟲的傷害,而在早期社會大多以天然的驅蟲為主,但近現代的農業,農藥在種植過程中佔一定的地位。

早在公元前2500年之前,人類就開始使用農藥來預防農作物的損害。最早的農藥應用是大約4500年前在美索不達米亞,當時人們開始噴灑含有硫化物的物質來驅趕害蟲。而台灣地處亞熱帶,地形起伏大而導致豐富而多樣的氣候型態,雖利於不同作物的生長,但另一方面也利於病蟲害的發生。早期農民以人工除蟲除草,當發生病害時便措手不及,後來在40、50年代開始引進農藥來處理此問題,但在第二代店主接手的那個年代,農藥規範還沒普及,在還沒有標準化農藥成分前,第二代店主靠著自己調配農藥成為店內熱銷商品之一,直至傳承到第三代後,台灣開始有農藥管理法,店家才開始引進外面廠商所製的合格農藥。

當提及台灣時常可見的而上新聞的農藥自殺案例時,老闆也提到早期農稼人都會跟標會、耕會等等,但在那個年代還沒有合法、有序的規範,使常常有倒會情況發生,就會有人受不住壓力而尋死,灌農藥就是其中一個辦法,但當他們到新興種子行想跟老闆買農藥時,老闆只要問一句:你要種什麼菜,當他們支支吾吾時就可以判斷出來他們是不是要自殺,進而阻止了條性命的流失。當然也有情侶吵架、生病怕拖累家人等尋短的例子。

老闆後來也講到現在越來越多有抗藥性的病蟲害,會導致農藥需求的品種越來越多,但老闆仍建議多透過休耕,施綠肥等等讓土地休息整復後在繼續耕作,就如同我們一樣,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適當的施肥、定期的休整,加上不過度的保護,才能使種子發芽壯大,也如同這家店在中央路上深根而屹立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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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開花

陽光灑落,絢爛了黑松樹上的奇蹟

從成立以來,這家農藥種子行在新竹的營業幾乎已達百年。
但遵循著環境下的應變、吃苦卻不放棄的成長精神,和適當的保護機制,這間店雖然經歷了歲月的痕跡卻毫無任何枯萎傾向,仍然欣欣向榮地成長。
或許他們未來的變數極大,接下來由誰接手還是個謎;或許隨著近期的經濟發展、甚至缺水的狀況使生意有所影響;或許身在中央路,一個不是多少人會經過的地方,或者說,也不是只有他們在賣農藥、種子和肥料,這行業或許也可能被世人逐漸遺忘。
但也是他們,靠著從不放棄,將這樣的產業一路傳承來到現在的第四代;靠著環境改變的隨機應變,到如今仍從早到晚給予客人們需要;靠著保護機制,在販賣種子等有形物質的同時,也販賣著如何種植、勸勉不輕生等的無形保護。
新興農藥種子行,或許外人眼裡只是家店面,但仔細訪問後,發現我們看到的是,一個新竹中央路下的歷史奇蹟,更是就算消失我們也不會遺忘的種種歷史故事。

​​參考資料

​​新竹市農藥種子行分布圖

​李臻茵製。

訪談照片

​​陳慶芸攝,20210506。

​​新興農藥行位置圖

​​陳慶芸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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